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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期 P60行业精英

谢汉兴 社区医院里的大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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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记者:田生 唐雄


笃学奋进的历练之路

      纵观博士人生历程,就是一部不断学习、不断进步的奋斗史。作为医学世家子弟,博士起初学的是西医,毕业后学中医,成为学贯中西医的大家。

      1977年底,谢汉兴以宜春地区前两名的优异成绩考取北京协和医院,成为第一届大学生。1981年底,本科4年毕业,回到宜春市人民医院工作3年。1985年考取陕西第四军医大学读研,1988年考取中国中医科学院读博,在报考的200来人中,以总分第一、面试第一的成绩,成为唐由之老师的学生。

      说起唐老师,博士充满了敬意和钦佩。唐老师毕业于现北京大学医学院,擅长中西医,历任广安门医院眼科住院医师、主治医师、科负责人,曾采用白内障针拨术为主席治疗眼睛。1994年至今,任中国中医科学院名誉院长、研究员,2009年被人社部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评为首届国医大师。唐老师本来是第一届院士的人选,但是单位有个人,往往在评审时告状,一告状就得调研核实,一核实就耽误了评选时间,最后与院士擦肩而过。而唐老师呢,从不放在心上。后来,这个人过世,唐老师还专门过去悼念、送花圈。作为白内障主治医师,唐老师经常搀扶接送病人进行检查和治疗,有时送病人上厕所,甚至为病人拿便器,倒尿盆。在分管病房工作期间,不管是星期天,还是节假日,都要首先到病房看望病人,观察病情,几十年如一日,深得患者及其家属的好评。唐老师数十年如一日,以良好的医德医风熏陶了眼科的年轻医护人员。这一优良作风,已成为不成文的制度传承了下来。当时广安门医院每个月有几百号外国人来看病,个别翻译趁机糊弄人、发小财。对此,唐老师专门安排谢汉兴整治这些歪风邪气。博士既懂英文,又懂日语和专业,实打实来真的。翻译一来先问谁值班,听说是博士,就决不敢搞小名堂,这股歪风也逐渐被清除。博士还谈道,唐老师也是国画大师,出外从不用带礼,去国外出诊、交流等,随手就能画出国画来。唐老师严于律已、宽以待人。对学术认真严谨,经常教育学生“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医学上没有可能、差不多”,严格要求,身先士卒。博士谈道,天天跟着唐老师耳提面命,既学到了精湛的医学知识,感悟了做人做事的医德风尚,还见了很多世面,开阔了眼界。谈起唐由之老师现在的状况,博士说,老师心态好,精神好。每年最少3次专程去北京看望老师,一个是老师生日,一个是两个学会负责人开会的时机。平常岭南新鲜水果上市,都要从树上摘下来,快递给老师尝一尝。师徒之谊、门生之情,溢于言表。

      谈起来珠海的缘由,博士指出,那是应时任珠海市委书记兼市长梁广大的盛情邀请。1992年博士毕业,谢汉兴留在北京协和医院,2个月后,南下来到珠海。之所以接受邀请,博士笑道,主要是经不住梁广大四顾北京的盛情邀请。后来才知,是当时市委办公室主任,一个老乡的推荐,才有了敲锣打鼓来珠海的故事。梁广大说: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地,珠海百废待兴,而医疗教育作为民生工程,必须先行。自己是个粗人,也没读多少书,听说刘备三顾茅庐请动诸葛孔明,我已来了四次了,博士应该可以出山了吧。正是梁书记对医疗的重视、对人才的渴望,还开出了一系列优惠条件,博士被深深地感动、打动了,才只身一人来到珠海。博士笑着说,当时自己刚毕业不久,说普通话也说不清楚,在北京分了2房一厅,一家6口人住,两个儿子都是中国科大少年班,也比较知足了。而梁书记问清后,说去珠海,42厅,读了书想搞点科研,也将创造条件提供经费保障。过来2个月后,博士这时才发现,一家人都过来了。博士笑道,这时才有点后悔了。要知道,当时北京户口是很难进的。后来也理解了梁书记的求才心切,和三国时徐庶一样,把老母亲都请过来了。到了珠海中医院,博士出任院常委、眼鼻喉科主任,开始了新的生活。说到当时碰到的难处,博士回味起来百感交集。当时交通不像现在这样发达,特别去广州开会、查资料,要坐一个晚上的船,来回路上搞几天。回来时,从广州转车到顺德,而后转到中山,再坐船到珠海,卖猪仔一样,很辛苦,不过总算熬过来了。博士感叹道,当时真的很后悔,真不该贪小便宜。作学术带头人,在珠海查资料都没处查,而在北京,带上干粮,在图书馆呆上7天都不用出来。车子的事,梁书记立即兑现了,安排了一部奥迪车,而房子呢,则出了个小插曲,开始分的是22厅。有一次,梁广大来看病,问起相关条件落实的情况,博士当时也没转脑筋,就一五一十地说了。第二天,梁书记就找时任房管局局长。后来据黄局长讲,当时被书记训得抬不起头,说找不到房子好解决,你自己先搬出来,让博士先住进去,等找到了再搬。后来换了42厅的房子,100多方,还给了200万元的科研启动资金。博士谈到,作为项目负责人,将这批资金用来买医疗仪器装备,还有剩的。当时有人说,就你傻,这是对你的奖励,人家都装进口袋了。当然,博士也有一个特权,就是不受参加学术会议次数的限制,随时可以去。回想起在珠海中医院的时光,博士谈到,最初,医院没有会做白内障手术的,主要负责医教科研这块。作为主管业务的常委、眼鼻喉科主任,受父亲和导师潜移默化地影响,博士说道,宁愿自己吃苦,要求别人干到的,自己先干到,诚恳、勤力干活,务实、扎实工作。平时更多的不是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主要是下去各科室去把关。博士认为,打起战来就要到第一线去干活,不去看,心里总有失落的感觉,在那看着,心里就有底气。回顾在中医院工作的10年,踏踏实实地干了些活:申报国家级课题78项,中标几十项;医院里有20几个病床,一般每天都有10台手术;在人才团队建设方面,当时中医院有8个博士,而人民医院只有1个,随便哪个出去都可以去当院长。这8个尖端人才,都是博士一个个想方设法引进、推荐过来的,整个医院的学术水平达到了当时的省级标准。博士谈到,在日本东京大学攻读博士后的三年期间,系统进行了眼底病、白内障的研究,为日后的手术与治疗奠定了坚实基础。而日本东京大学的副校长、导师,扎实、勤力、用心的工作精神和服务态度,也深刻地影响和改造了自己。在珠海中医院的10年中,最令博士难忘的,莫过于救治见义勇为的先进人物田锋了。博士回忆道,那是19953月上旬,陕西西安籍青年田锋从位于拱北的公司一大早坐车到吉大这边打印合同资料。在吉大站上来一个小女孩,金项链很粗,到了北岭站,3个歹徒一拥而上将项链拉下来,跑进白莲洞公园。义愤填膺的田锋挺身而出,大声喝止道,光天化日下还敢抢东西!歹徒问,是你老婆,还是你女朋友?田锋没有回答,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想把项链夺回来。3个歹徒中,有一人手持双管散弹枪,在格力空调压缩机附近打了一枪,田锋用皮包挡了一下。歹徒一看不妙,又打了一枪,打中左眼,田锋血流不止,晕死过去。而当时路人都视而不见,纷纷躲避。有个出租车司机出于好奇,停下一看,田锋这时苏醒过来,爬进去,说了句“送我去大医院”。司机一看,也紧张了,先后赶往人民医院、医疗中心,两个医院一看瞳孔都散淡了,都不敢收治。司机一看情况不好,直接就开往火葬场。而恰在这时,田锋醒了,说了声“送中医院谢博士那吧,那是我老乡”。博士说道,也是田锋命不该绝,当年在珠海时认识田锋,打过交道。司机赶紧开往珠海中医院,到了急诊室门口停车,田锋支撑着下车,塞给司机一百元钱作为洗车费,司机收了就走。田锋倒在急诊科门口。博士回忆道,当时大概是8点左右,因为当晚值班,刚回去正准备睡觉。医院的黄教授打电话过来,说“要命的事,快回来”。院长、副院长赶紧将情况报市政府,主持工作的市委副书记张耀忠来了,大家认为,受伤者连九死一生都不是,仅有0.01%的希望。而谢汉兴也有顾虑,作为政府引进来的第一个博士,做不好,影响政府、医院信誉,便打电话给出差在京的梁广大征求意见,说“只有0.01%的希望,做还是不做?”作为改革开放40年的百名杰出人物之一的梁广大,显示出了其魄力、担当和信任,“你做吧,那么多大医院都不接,做好了是功劳,做不好政府兜底。出了事,要告就告政府,与你无关。”一句斩钉截铁的话,体现了领导的责任和担当,也坚定了博士的信心。紧张的手术立即展开。从早上8:40实施麻醉,到晚上9:50手术结束,总共21颗子弹,取出了18颗,还有3颗留在脑干部位。博士回忆道,更换衣服时,已是晚上10点多了,整整13个小时。时年36岁左右的博士,中间仅靠喝牛奶来补充能量,一台手术下来,整个人非常累,腰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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