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苦干，扬眉吐气”

     在教任书记游泳时，有一个十分难忘的故事。为了掌握蛙泳技术要领，我在水中教他原地水中呼吸要领，他很快就掌握了。接着，我就开始教任书记蛙泳的划手与呼吸配合动作，我告诉他：“吸气后，头一定快放在水中，不要始终抬头，头低下，两腿才能漂浮起来，身体成一条直线，阻力小，有前进速度。”又告诉他：“低头时开始划手，划到一半抬头吸气……”任书记很快学会了正确的配合技术，他十分幽默地对我说：“这叫做‘埋头苦干，扬眉吐气’啊!”。任书记生动形象地描述了蛙泳手与呼吸动作配合的要领，这是我一生中唯一听到的生动比喻。“埋头苦干”即是划手时头埋在水中，低头，也可以说人一生要有所作为，首先要“埋头苦干”；“扬眉吐气”指的是呼吸要领，特别是这个“吐”字，要有力呼气，才能反射性地有力吸气，而这强调的是不能用鼻子。任书记的这四个字，一语双关，也形象地告诉我“做人做事，要有骨气，有自信心，要‘扬眉吐气’。”自那时起，我牢记任书记讲的这八个字，它生动地铭刻在我心中，后来，任书记在亲笔写给我的赠言中，书写了这八个字，任老称其为“游泳诀”。

“漂浮作风，松劲情绪”

    在任书记能熟练掌握蛙泳技术后，他向我提出：“王教练，我能不能在今年夏天横渡松花江?”我回答他：“能!一定能!但还要掌握蛙泳的动作节奏和整个配合要领，要坚持长游。”为此，他每逢到馆内游泳时，在25米长10米宽的水池内，他带领其他领导干部，在水中转圈连续不断地游，用这新办法，锻炼耐力。

    为了能渡江，必须掌握蛙泳蹬腿后的滑行技术，我告诉他：“蹬腿后，头低下，成一条直线，一定要向前漂浮一段距离，再开始下一个动作，要学会漂浮前进。”我还告诉他“要想游长距离，动作要有节奏，用力和放松交替，特别要注意思想上放轻松，不要紧张。”任书记很快领会了，并且正确掌握了蛙泳漂浮滑行动作。这时候，他又总结八个字“漂浮作风，松劲情绪”，生动表达了整个动作的心理状态，一语双关地孝诫我：生活和工作要有节奏，有张有弛，有紧有松。

“叫他们赶快离开!”

    美丽的哈尔滨之夏到来了，松花江上热闹非凡，正像歌曲《太阳岛》上所描述的那样，尽管那时全国人民都在饥饿中，但哈尔滨的老百姓，仍能不忘享受大自然的美和松花江的沐浴。每逢假日，无论江里还是沙滩上，众多民众在江水中游泳，在阳光下照晒，当夕阳落日，江水映红了半个天，远远望去，令人陶醉。这时，有一天任书记秘书通知我，明天任书记要横渡松花江，让我伴陪他渡江。

    我们乘车来到松花江上游，这里有一个安静的草坪，穿过沙滩就是奔流不息的松花江水，在任书记做完陆上准备活动后，他对我说：“我们下水吧!”我当时告诉他：“任书记，渡江有个重要方法，因为有水流，不要垂直往对岸游，既费力又难以游过去，一定要顺水游，朝着对岸的下游，斜着游过去，借着江水流速游。”任书记听后对我说：“你就领游吧!”我目睹任书记在游泳馆内，已经可以不停止地游上近一个小时，但对于渡江心中无底。下水前，我再次告诉任书记“我就在你身旁，不要紧张，慢慢来，你感到累了，就扶着我的肩膀休息一会……”任书记充满信心地边下水边对我说：“没问题，走吧!”我俩在岸边众人目睹下，跳进了奔流的松花江。

     任书记有节奏地跟着我顺流而下，方向始终是对岸。游了半个多小时，突然江面上出现了多艘快艇，围绕着我们旋转，原来是江上民警队，负责任书记渡江安全保卫。当游过半程时，快艇形成的浪花打在我的脸上，身体有明显的起伏，任书记边游边问我：“王教练，怎么浪大了?”我告诉他是江上民警队的快艇在保护他。任书记听后，有些生气地对我说：“叫他们赶快离开!”我边游边向快艇喊“任书记叫你们离开……”江浪变小了，江水急湍直下，我对任书记说：“你扶着我的肩膀休息一会吧!”任书记没有回答，仍然坚持着，有节奏地向前游去，我心中不禁十分佩服这种顽强的意志，我紧紧地贴近他，关注着他……

      终于，我们游到了对岸。我扶着他走过沙滩，他站在一个高岗上，向江南望去，既兴奋又高兴地对我说：“王教练，今天我横渡松花江，很高兴!我见任书记高兴得如同一个孩子，自己也打心里为他祝贺。

“这是我种的菜!你吃吧!”

      成功横渡松花江，任书记心里十分高兴，回到江南岸后，他对我说：“王教练，今晚我请你到我家吃饭。”我回答说：“谢谢任书记，不必了!”任书记意味深长地告诉我：“是尝尝我种的菜，不是买的!”我听后很惊讶，任书记家自己种菜?原来在市委家属区，房前有个小院，各自在小院里种些蔬菜，以缓解生活上的困难。那一次，我吃到了任书记亲自种的蔬菜。

     斗转星移，春秋代序，半个世纪过去了，今天，在我们纪念为祖国改革开放立下卓越功勋的任老百岁之日，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多年前，教任老游泳的岁月，那么清晰，那么亲切！

     2004年5月13日，在任老九十多岁高龄时，任老在广州的山东老家饭店宴请了客人，我有幸被邀请。虽然我们多年未见，任老见到我后，亲切地对大家说：“这是我的游泳教练，坐在我旁边!”任老又兴奋地回忆他年轻时学游泳的情景，在我与任老单独合影后，任老当场提笔专门给我写下了“游泳诀：埋头苦干，扬眉吐气，漂浮作风，松劲情绪。”的真迹墨宝。它成为我一生中最为珍贵的礼品，看到它，仿佛又看到了慈祥、幽默、平易近人、一身正气的任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