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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期 P54特别报道

留守还有多远(节选)
◆ 谢莲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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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延:爷爷用爱与泪抚育着我

    初一年级,福建省三明市角声华恩儿童村

     梦 想:想当一位老师,帮助有困难的孩子

        约十年前,一场无情的车祸,夺去了延延父母年轻轻的生命。那时延延才五岁,对世事尚懵懂无知,但从爷爷那痛不欲生的表情里,她知道家里肯定发生了天大的事!爷爷悲痛欲绝,一下子被击倒了,他万万没想到,儿子在广东打工近十年,已成为高级面点师,居然跑去江西鹰潭想开什么面包连锁店,不料遭此横祸。在村里干部和邻居的帮助下,爷爷拖着病体出了几趟远门,最后抱回来的竟是两个骨灰盒!

     年幼的延延还不完全知道,她的父母,双双离她而去,不幸葬身于车轮底下,更惨烈的是,母亲的肚子里还怀着身孕!延延分明记得,母亲这次离开家才五六天,她的脑海里还回荡着母亲的音容笑貌。

      那段日子,家里昏天暗地,爷爷痛不欲生,原本硬朗的身体被击垮了,整日粒米不进,卧床不起。听见延延不住地呼叫,爷爷又不忍心,拖着病体起来给孙女弄点吃的,又倒在床上,不住地呻吟。延延见状,哭得更加厉害,边哭边不停地喊叫着爷爷……爷爷死灰般的心稍稍复苏了一点,他想,儿子儿媳都走了,孙女又年幼无知,这个家不能再出差错了。爷爷强忍着悲痛,想撑起这个家,但村里人的议论、歧视,家中儿子曾经生活的情景,时时处处触景伤情,他觉得在这个村子里实在呆不下去了。

      于是,爷爷简单收拾了行囊,背起年幼的孙女,步行了几十里路,赶到墟镇上坐车到了邻省的宁化县。爷爷想,城里人多地方大,就是乞讨,也多条门路。到了县城,爷爷将儿子儿媳用生命换来的几万元赔款(因肇事司机逃逸,鹰潭交警扣下了车,草草赔了几万元钱了事),如数买了一套旧的二手房,他说自己岁数这么大了,怕自己眼睛一闭,孙女连个窝都没有了。

      房子买完后,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爷爷无奈,只得到街上到处寻找谋生的活计,他甚至想到了去街上乞讨,可实在放不下自尊和面子。爷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了几天之后,终于看到一个叫红卫居委会的门前贴着招清洁工的启事,爷爷急切地走上前,几乎用央求的口吻和居委会的人说:“我想来扫地。”居委会的人看他又苍老又瘦弱,连连摇头,说他这个样子,不能干这辛苦活。爷爷饿得头昏眼花,艰难地说:“再苦再累也要扫,再不扫,我和孙女都要饿死了……”好心的居委会干部隐约感觉到什么,于是耐心地向爷爷询问情况,才恍然大悟,当即同意将这份差事给了爷爷做,每月工资300元。

      虽然工资少得可怜,但爷爷万分欣喜,他想,这下起码饿不死了。这份工作对他来说,何其重要!于是他每天总是一丝不苟地扫完所负责的路段,不管刮风下雨,从不间断。从此,在红卫居委会的辖区,人们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情景:前面一位年迈的爷爷在费力地扫着地,挥汗如雨,后面一个小孙女亦步亦趋,尾巴似地粘着,有时跟得累了,便哭闹起来,爷爷边扫边走,小孙女边追边大声哭喊,烈日下、冷雨里、寒风中,经常看到这情景,让旁边的人都心碎了。细心的居委会干部也发现了,向老爷爷详细询问,才知小孙女由于家里没钱,学也上不了,只好每天跟着爷爷扫地,跟累了就哭。居委会的干部将此情况反映到翠江民政局,民政局的领导很快帮忙联系好了学校,于是延延第一次进了幼儿园读书,不用每天风里雨里追随爷爷去扫地了。

      后来,翠江民政局又将延延的情况向县级新闻媒体反映,之后又逐级反映到三明日报社、福建省电视台……一级级媒体的关心与帮助,让延延的情况得到三明市角声华恩儿童村的关注。一次,一辆小轿车开到了延延的门前,好心的美籍华人——角声华恩儿童村的院长许佩文和三明日报的记者等人专程赶来,想接延延去角声华恩儿童村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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