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笼”和“摇头摆尾”

  1992年春天，有一次，我对任老谈到参加一个研讨会，听到有人发言中谈到关于市场第一、计划第二的关系，我觉得这在理论上是个突破。我问任老怎么看。任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看过白云山上的大鸟笼吗？”我说：“看过。”任老说：“这个鸟笼硕大无比，但再大也还是个笼子。鸟儿只能在这个笼子里飞，无法越雷池一步。”

  他接着说，有人把计划经济比作“鸟笼经济”，而“鸟笼经济”是不可能有很大发展的。我说，集体企业就是强调自选领导、自筹资金、自主经营、自己盈亏，很有活力。任老说：“是这样，乡镇企业发展得那么快，就是因为可以在‘笼子’外自由飞翔。顺德发展得快的原因有一条是抓好了‘摇头摆尾’。他们把摇头的鸿运电扇，不是飞到欧美市场去了吗？顺德的鳗鱼不是也摆摆尾巴游到日本去了吗？要尊重客观经济规定，尊重价值法则。市场第一，这是经济的内在规律决定了的。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自觉不自觉，迟早都要走这条路。市场经济第一，但不是唯一；还有第二，计划经济嘛！无形的手和有形的手都要有。”他还意味深长地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听说有哪个国家是只靠‘鸟笼经济’搞富起来的！”后来我访问了广东省发改委主任易振球，写了题为“市场第一、计划第二”的报道，在现代人报一版头条刊出后，社长易征告诉我说：北京有关方面追问这篇文章有什么背景？为什么易振球敢讲，陈世基敢写，你们敢登？易征回答说：“没有什么背景，如果说有，那就是广东改革开放的实际这个大背景。”我把此事说给任仲夷听，他哈哈大笑，说：“总有些人抱着‘老皇历’不放，只知道萧规曹随，照这种思维定势，还谈得上什么实事求是，解放思想，锐意进取，开拓前进呢！”

“刘海砍樵”和“大家拿”

  20世纪90年代，广东绿化成绩突出，省里总结了抓绿化的经验和封山育林等方面的具体措施。任老认为绿化工作是件大事，党委当然要领导、要管，但要看你怎么领导，怎么管。总结领导经验和管理的具体措施都是必要的。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抓住根本的经验。接着任老问我：“你看过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没有？”我说：“看过。”他接着说：“刘海为什么要砍樵？是因为太穷了，靠山吃山，只好砍樵卖柴度日。这是禁也禁不了，堵也堵不住的。广东这些年绿化抓得好，最根本的还是农村经济发展了，需要靠‘砍樵’度日的‘刘海’少了。广东要进一步搞好绿化，最根本的经验还是要深化改革，大力发展农村经济。”